红楼梦第六回PPT
话说荣国府养生堂内有一位王夫人,乃是贾珠之母,贾政之妻,生得珠圆玉润,丹唇皓齿,品貌非凡。王夫人共生有一子一女,其子名贾珠,十四岁进学,不到二十岁便娶了妻...
话说荣国府养生堂内有一位王夫人,乃是贾珠之母,贾政之妻,生得珠圆玉润,丹唇皓齿,品貌非凡。王夫人共生有一子一女,其子名贾珠,十四岁进学,不到二十岁便娶了妻生了子,一病死了。其女名贾元春,现因贤孝才德,选入宫中作女史去了。因此,王夫人将荣宁二宅及两处执事人丁、家口、钱粮、田产、牲口等项都交与贾政夫妇二人掌管,自己只带宫人回宫去了。自此之后,贾政夫妇便住在荣府正宅中,两边房屋,皆系荣宁二府调拨过来的。宁府人口虽少,却是比荣府还要热闹些。自荣宁两府人口多了,事体繁杂,那边宁国府中,也都七手八脚乱作一团。且说荣府中有一仆人,名唤焦大,从小儿跟着太爷们出过三四回兵,从死人堆里把太爷背了出来,得了命;自己挨着饿,却偷了东西来给主子吃;两日没得水喝,得了半碗水给主子喝,他自己喝马溺。不过仗着这些功劳情分,有祖宗时都另眼相待,如今谁肯难为他去?况且他现时年纪大了,只落得众人嫌他。因他吃得烂醉如泥,遂乘酒兴,将府内众小厮及大管家们骂了一顿。因说道:“我要往祠堂里哭太爷去。那里承望到如今生下这些畜牲来!每日家偷狗戏鸡,爬灰的爬灰,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,我什么不知道?咱们‘胳膊折了往袖子里藏’!”众小厮见他醉了,也不理他,反都笑他。焦大越发连主仆名字混乱的嚷骂起来。正闹的不堪,忽见赖二、赖升走来,说道:“哥哥别嚷。你嚷出这个来,可又怎的?你难道不知这府上的事?这会子花了几个钱,请人写状子告我们,要和我们打官司呢。你这会子嚷的众人皆知,保不定你明日就告我们了。我们也只能去回太太,说你醉了,胡言乱语的。”焦大听了这话,益发醉闹起来,说:“我要骂就骂!你们这些小娈妇,都知道我了,都和我耍起骨头儿来了。如今我又吃酒醉了,仔细我说错话,赖二、赖升吃酒醉了,咱们就砍脑袋、杀肚子,什么不了事?”赖二、赖升见他醉了,就告个假,同几个小厮们,由着他闹去,不大理他了。因他醉后骂人,便得了个“醉金刚”的外号。这焦大仍是那里骂个不休。话说宁国府中都总管来升闻得里面喧嚷,忙走来请安,劝止焦大。焦大不听,因骂道:“你们这一起驴粪球,都是仗着势霸成家,怕别人不知道你们的臭名,故意把我醉了,你们得好去上夜去!这会子又假惺惺的来劝我。你们这起狗彘不如的忘八羔子!你们会说:‘好,好,好,好个醉金刚!你骂谁?’你若有本事,也象个模样,长了几根黄胡子,好上夜不成?只这会子喝了酒,手里拿着杖挺起来,挺起腰杆子来,两只眼睛象两盏灯笼一般,又骂了这许多可听的!你们这会子又跑来做什么?你挺不起腰杆来,成日家调三窝四的,干出这些没脸面没王法败家破业的营生来!你这会子倒来请安、假慈悲,你又不知是谁使了,或是风闻了什么,你自己亏了心事,来这里献勤儿!我没别的说,你只把我们家的这些管家媳妇、丫头们管一管,就得了!你们坐轿子,骑马,吃好的,喝好的,称心如意,攀高比低,我们这些苦命的,上个夜儿不得一个钱,挨了打,骂,受气,都还是小事,我们这样的是有年纪的,挨不起。你们不替我们想想,只顾你们自己,亏心不昧理,你们自己想想,你们自己做的那些事!你家也有老小的,在外头听一言半语,回来告诉我们,好生气。所以你这两日一发邪了,胡言乱语的。”焦大那里把来升放在眼里,因骂道:“来升,你是个什么东西!不过是仗着这些势力胡为罢了!别人不知,你只瞒着我?你自己纵似长青树,纵一年年。又得回几团圆月欲问西山题字壁,寻不到旧亭前旧亭前头旧颜色。西湖始有荷新露,但弱无依要多日藕、哪时莲?这焦大越发连贾珍都说出来,乱嚷乱叫说:“我要往祠堂里哭太爷去。那里承望到如今生下这些畜牲来!每日家偷狗戏鸡,爬灰的爬灰,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,我什么不知道?咱们‘胳膊折了往袖子里藏’!”众小厮见他醉了,也不理他,反都笑他。焦大越发连主仆名字混乱的嚷骂起来。正在那里喧嚷,只听外边马蹄响处,一伙人拥着一个骑马的来了。焦大瞧时,见是忠靖侯史鼐的管家赖升。焦大忙赶上来,问道:“哥儿们可是接老太爷去的?”赖升道:“是。”焦大说道:“哥儿们,且慢走,我有话说。”赖升便勒住马,问道:“焦大,你有什么话?”焦大道:“我要见你家去,告诉你家去,成日家偷鸡摸狗,贼眉鼠眼的,不干什么好事!”赖升听了,笑道:“你喝醉了,怎么胡说起来?”焦大说道:“我要到你们府上去。”赖升道:“你又没有沾惹我们,到这里来做什么?”焦大道:“你也知道我曾跟太爷们出过兵,管过营,那里是珍大爷和蓉哥儿他们敢惹我的!如今我虽老了,没甚用处,却也不肯叫你们背地里说短道长,我还有些用处。”赖升听说,便知话里有因,便笑道:“焦大,你有甚么话,只说给我听,我与你做主。”焦大道:“有甚么话!我告诉你说:你们这些忘八羔子!趁着这几年有势有财,夜里也忒不成个体统,不是偷鸡摸狗,就是赌钱吃酒,打花和儿,——翻精斗儿的,没一个安分守己的!看起这府里,那一个不是架肩敛背,那一个不是低头垂手的,那些个挺胸叠肚的,都是什么?你们也有眼睛,也有耳朵,现成的例子不知道看!”说着,便往赖升脸上吐了一口唾沫。赖升气不过,便命小厮们:“将他捆起来。”焦大越发连贾珍都说出来,乱嚷乱叫说:“我要往祠堂里哭太爷去。那里承望到如今生下这些畜牲来!每日家偷狗戏鸡,爬灰的爬灰,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,我什么不知道?咱们‘胳膊折了往袖子里藏’!”于是众小厮七手八脚,将焦大捆翻,拖往马圈里去。焦大越发骂不绝口,只说:“我要回老太太、太太们去。”赖升听了,吩咐小厮们:“不许他嚷,若再嚷,立刻打死他!”小厮们不敢违命,只得将焦大捆起来,拿土和马粪满满的填了他一嘴。这边赖升进去回了贾珍,不在话下。且说荣府中合算起来,从上至下,也有三百馀口人,一天也有一二十件事,竟如乱麻一般,没个头绪可作纲领。正思从那一件事那一个人写起方妙,却好忽从京城中接得外甥女喜信,言王夫人已带了女眷来家看望。话说王夫人如今上了年纪,越发怜贫惜老,爱幼惜孤;又因见贾母溺爱宝玉,也常劝贾母说:“宝玉自幼受老太太疼爱,原系同姊妹们一处娇养惯了的。若外人认真说,他知好歹还罢了,若听了那起混帐人的话,说宝玉是个疯傻的,岂不误了他的一世。况且他生得又这样,纵然他好,这外头不知的人,看着这样一个模样儿,敢是他心里就也糊涂了?”贾母听了这话,如提在当面一般,正是贾母疼宝玉之深,忙搂了宝玉道:“我老了,越发没了主意,想来想去,